,这武翰从低贱的兽奴到显赫的右将军,不都是承了我大哥的恩泽,怎会如此狼子野心,能对自己的恩人下手呢?”
卓展注视着赤妘那张困惑的小脸,思忖片刻,缓缓说道“你要明白的是,不是所有人都跟你想的一样,这句话可以解释任何事情。
我问你,当身陷前所未有的困境时,需要一个人为你自损利益力以赴。有两个选择,一个是曾经帮助过你的恩师,一个是你一直帮助多年的手下,你觉得找谁的胜算会更大呢?”
赤妘疑虑地蹙着眉,想了半天,幽幽开口“我觉得应该是一直帮助多年的手下吧,毕竟欠了这么多年的人情,该到还的时候了吧。
恩师的话……当时估计也只是能力允许范围内的举手之劳,此刻要他力以赴想必不现实。”
卓展没有笑,转过脸认真地看着赤妘“不对。事实上你一直帮助多年的手下已对你的恩泽早已习以为常,这种享受帮助已经变得理所应当。当你不能帮他那么多的时候,他甚至还会对你产生怨恨。一旦你向他求助,多数情况下他都会置若罔闻,甚至落井下石。
然而帮助过你的恩师则会一直帮助你,他的慷慨不会让他把你的求助当成负担,反而会成为一种动力,想尽一切办法帮你渡过难关。”
赤妘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,才如梦初醒般抬起了头“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道理……”
“这是发生在我父亲身上的事,没有亲眼见过很难相信这违背伦常的怪论。虽然那时我还小……不,也许正是因为小,没有企图心,才会把这种施恩与享恩之间的博弈看明白。”卓展望向远处,淡然说道。
“听你这么说,我倒是想明白武翰恩将仇报的缘由了,心里……也没那么纠结了。”
赤妘面朝卓展,裹着蕉叶小心翼翼地向后退着,露出轻松释然的笑容。
“哎!小心!”
卓展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赤妘的小臂,才让赤妘免于被后面一块埋在地里的大石块绊倒。
赤妘一场虚惊,头上渗出了晶莹的细汗。她稳了稳脚跟,缓缓挣脱开了卓展的手,用蚊子都难听清的声音说了一句“谢谢”,然后抬起那双水灵灵的杏眼,深深地看着卓展棱角分明的脸。
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别人说谢谢,却说的那样甘愿,丝毫没有之前的犹疑和扭捏。
“你说什么?”卓展猛然一惊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兴奋地看着赤妘。
“你明明听到了……”
赤妘忙低下头,不停地用脚尖在地面上画圈圈,不让卓展看到她那红成灯笼的双颊。她紧张的自己都忘记了,忘记这幽暗月色下是看不清她脸颊的颜色的。
赤妘稳了稳情绪,抬起了头,坚定地看着卓展“不仅是刚才你扶我,包括这次你救我大哥、保住杻阳府,我都要对你这样说。不过,你可要知足哦,这可是我第一次对别人这样说,偷着乐吧你……”
赤妘说着说着便又开始扭捏着说反话了,眼睛盯着边上的蒿草,别扭的小表情很是有趣。
卓展不禁“噗嗤”一声笑了,他忍不住抬起了右手,用食指在赤妘鼻子上轻轻蹭了一下“你呀你……”
后面一句“真是可爱死了”到底没能说出口,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。片刻停顿,改口成了“跟我客气什么呀?”
“明天拿了开图石,你们就快走了是吧……”赤妘有些低落地问道。
她不想卓展走,又找不到陪他一起离开的理由。想到刚刚建立起来的友情,马上就要面临分别,一阵酸涩蓦然涌上心头。
“应该是的。”卓展低声回应道。
“那你……也可以多住几日,把伤彻底养好了再走……”赤妘看似下了好大决心才说出来,脸颊刷的又是一阵滚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