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上朱砂。”柳全笑着招呼女儿,“耳聪目明,无病无灾。”
“不要。”柳奕捂住脑门,连忙摇头。
这习俗,叫柳奕想起了幼儿园的小朋友。在她小时候,每过六一儿童节,都喜欢让妈妈在她眉心点个口红印。
最后……不都变成了不堪回首的“黑历史”了么?
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儿。
“人家这里的风俗原是如此,点了朱砂,还可以祛除毒虫——不就和端午节挂香囊一个意思么?”
柳全又乐呵呵地摸出一只极小的木头匣子,四四方方,只得柳奕的巴掌心那么大,“这朱砂贵着呢,你爹买都买了,快来点上。”
柳奕连连摇头,还想挣扎一番,又一低头,看看自己的一身衣裳……算了,人家这里的小子都点上了“美人痣”,她不点,未免不够入乡随俗。
“你看这小玩意儿做得多可爱,”芳娘笑着就要给她戴上祈求明目的锦囊,柳奕连忙叫道,“别挂脖子上!”
她娘顺就手把五彩线绑在了她的手腕间。
柳奕认命地闭眼不动,方叫阿娘拿了一支箸,沾着朱砂朝她眉心处戳上了红点。
“可有豆甫卖来?”
才点罢朱砂,柳家的小摊儿前走来一个人,吆喝着叫快给他盛豆腐脑。
柳奕先闻到一股臭幽菽般的奇怪气味,继而才看见木桶跟前正站着一个……乞人。
那人原穿着一身广袖长袍,只是此时已经又黑又脏,叫她看不出那衣衫的本来面目。
不仅衣服看不清本色,柳奕觉着,那人的五官眉眼也很看不清楚——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脸脏成这样,黑得发光的面皮上,全然找不到一寸肉色,比她前前后后见过的所有流民都更脏得离谱。
那人的手里杵着一根细长竹棍,上头拴着一条脏兮兮的布袋子,在他背后背着一只同样脏污的葫芦,腰间充作衣带的草绳中还倒插着一柄漆黑的器物。
柳家人尴尬地望着眼前的“黑衣”男子,那张黑漆麻乌的脸上至少还有一半的胡须遮盖了一部分面部轮廓。
柳奕很有问他一句话的冲动,遂低声对芳娘道,“这是污衣派的长老啊……”
也不知那人是否听见了她的小声嘀咕,他站在木桶跟前,极有耐心地笑道,“听闻得本处在布施,”还是豆腐脑,“可还有时,请赐俺——”
柳全看看木桶,便给那人盛了一碗水豆腐。
“多谢。”那人吃完一碗,意犹未尽,还不肯走。
柳奕想想,那碗肯定不能要了,便又给那乞人盛了一大碗。
等那人吃完,他们的东西也都已装上了驴车。
“哎哟!不想竟还有果子卖……”那个人又道。
柳全蹙着眉头,大手一捧,捧出一堆枣来,叫那人用衣衫兜住,柳奕遂拿了两个梨抛在他衣襟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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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乞人用衣衫接了果子,哈哈一笑,“无以为谢,待俺为小郎君卜算一卦。”说着,就要翻手拿出什么东西似的。
“不必!”
柳家人赶紧收拾了摊子,驱着驴车离开渔村。
走出村子的时候,柳奕一路都捂着自己的脑门,回头,她得好好照照镜子,看那朱砂痣到底点成什么样儿了。
芳娘笑着看她,“别捂着啊,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点'红点点',多好看。”
“小时候是小时候。”出了渔村,便没多少行人,柳奕撒开了手,她又不是小孩儿。
“您说这东西贵,买成多少钱。”柳奕知道她爹身上带着钱,逛街的时候还背了一点粮食。
这就不得不吐槽以物易物的弊端了,不用钱,出门逛街都不方便。
买什么都得提前